慈悲为怀

=Tune
曲调的曲,是曲识的曲

[浙苏]苦咖啡

·苏中心,浙出场的部分较少

·均为私设(重点)所以谈不上ooc(重点)

·可能有让人略感不适的情节

·勿忘国耻


    四四方方的庭院里,一张石桌,四个石凳,一只橘白双色的猫正蜷在上面睡得安稳。

    薄薄的一沓信纸,一支笔,一杯咖啡。最上面的信纸上只起了抬首的问候语,但写信人却放下了笔,盯着咖啡兀自出神。

    快九十年过去了,他们的身影还是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近百年时光荏苒,于他不过白驹过隙,但他何曾有一刻忘记过他们?

    杯中水汽氤氲,苏却不知为何想到了漫天的尘土和硝烟。

    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声,妇女的悲鸣,孩童的哭泣,被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掩过。昨日整齐的建筑顷刻成了废墟,嚣张的火焰在城里的各个角落蔓延。

    “我们没有家了。”他听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带着哭腔对怀里的妹妹说,小女孩似乎没有听懂,却也放声大哭起来。

    命运并未眷顾兄妹二人,正相反,祂向着这两个孩子伸出了血腥的手——二人身后的墙壁,塌了。

    轰的一声,他们甚至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他也没来得及救。

    他没来得及救的人有多少呢?

    三十万。

    说来讽刺,普通人眼中宛若神灵的他们,与普通人也无甚差别。

    古来多少帝王追求的长生不老,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折磨。看着身边的人群熙熙攘攘不断向前,他们却只能被迫停在原地。虽然容颜常驻,虽然不死不灭*。但,也就仅此而已。

    无能为力,无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

    风过翠竹,其声沙沙,檐下的风铃响声清脆。

    熟睡的猫忽然抖了抖耳尖,竖起脑袋左右观望,接着用耳朵伸了个懒腰,又趴了下去。

    苏苦笑一声,左手抵着额头,思索着下一局该怎么落笔。

    咖啡苦涩的香气浮起,顺着风飘来,再度扰乱了他的思绪。

    香气……那场灾难里,有称得上是香气的……

    红底的旗帜,中央是黑色的“卐”形图案。

    可以说,这面旗所代表的的就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但此刻却成了百姓的一方避难所**。

    多么讽刺,有的人口口声声为国民,却是平日里压榨,战乱时弃之如敝履。而此时真正保护百姓的,却是一个敌对国家的人。

    多么讽刺。

    香气渐渐消散,咖啡似乎是冷透了,指尖碰上杯壁,一丝温度也无。

    他一起饮了大半,除了苦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手中的笔抬起又放下,纸上除了“展信佳”三个字之外空空荡荡。

    犹豫了许久,他落笔,却是将那孤零零的一行字划去。然后把纸叠成四分之一大,随意丢在一边。

    他忽然感觉,这封信与其说是写给他们的,不如说的给他自己的。

    他也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之一,不是因为幸运,而是造化弄人。

    他当时跟着逃跑的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几近绝望。他渐渐落了后,周围从嘈杂转为安静,偌大的地方,仿佛死了一般,毫无声息。

    突然,他瞥见一个身影闪过,于是疾步上前,那是一条极窄的小巷,成年人侧着身子才能勉强挤进去。此刻一个穿着灰色粗布小褂的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小心翼翼地抬头盯着他。

    远处传来枪响,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正在向这里靠近。

    “快走!”他迅速转头望望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严厉。

    那孩子愣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向小巷的另一头奔去。巷子太窄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向那未知的出口,然后不见了踪影。

    苏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近在咫尺。

    他没有转头。

    但预想中的刀尖或者子弹并没有出现,那群士兵中的一个用刺刀抵着他的背,迫使他向来时的那条路走过去。

    也许是认为一个文弱书生没什么威胁,他们甚至没有给他绑上绳索。

    不多时,他看见了一个像是军官的日本兵正在原地踱着步子,一群百姓被绳子捆着跪在一边的空地上。不断有人被押来,同样被捆了丢在一边。

    他看着押他来的那人似乎是要将他也捆起来丢到人群中去,绳索套上他的前一瞬,他忽然挣开束缚,手肘狠狠撞上身后士兵的脸,然后夺过他手里的枪。

    一声枪响,他的右脸颊上多了一抹艳红,血腥味翻涌着,恶心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

    又一声枪响,他的身形晃了一下,向前倒去。

    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腿。

    开枪的人没有杀他的意思,当然,只是暂时而已。

    “呿。”他啐了一口,被另一个士兵捆着丢如人堆。

    周围人的面孔大多是惊恐的,少数的却面无表情,似乎是麻木了。

    军官慢慢悠悠走过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苏,然后抬脚碾上那条受伤的腿。

    苏没有出声,即使伤口被撕扯地仿佛要裂开。

    不知多少年之前,金要灭北宋,打到淮河一带。他也在军中作战,筋疲力尽,被人一刀砍落马下,半边身子几乎被马蹄踏成血泥。比起那次,这点疼还真算不上什么。

    军官似乎觉得扫兴,招手叫来两个士兵。

    …………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能回忆起的只有零星的画面。刺刀反射出的阴冷的光,刀尖刺入血肉的声音,尸体倒地的闷响,尖叫声,哭泣声,飞溅的鲜血,不知谁的狞笑声……以及他自己的咒骂和划过脸颊的眼泪。

    他记得他“死”了,被一刀捅穿心脏,那个时候,周围静悄悄的。

    当然,他“复活”了,挣扎着从尸堆中坐起,在石头上磨断了绳子。

    左腿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胸前的没有。

    他站起,打了个趔趄,地面上铺着一层凝固了的,暗沉的血,尸体几乎占据了周围所有的空地,堆成了一座山。

    天暗了下来,他只能辨认出眼前景物大致的轮廓,但他清楚,死去的人远远不止这些。

    远方枪声依旧,但似乎越来越远。

    他凭着记忆顺着道路向前走,在路过那个巷口时,他停了下来。

    那巷子,实在是窄。

    他勉强挤出去,向前走了几步。

    天色又暗了几分,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险些摔倒。伸手摸去,却是冰冷的地面。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全是不安。

    忽然起了风,血腥味扑面而来。墨色的云也被驱走,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天上,惨白的光冷得刺骨。

    刚刚绊到他的,是那孩子的尸体。

    苏仿佛是一棵被砍了最后一斧的树,颓然跪坐在地。

    所谓绝望,不过如此。

    他谁也救不了。

    和八百多年前一样。

    檐下的风铃再度响起,将他扯回现实。

    八十多年了,那种绝望和无力依旧挥之不去。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来人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张被丢在一边的纸,打开扫了一眼。

    浙轻叹一口气,抽走了苏手中的笔,然后两手叉起窝在凳子上的猫,自己则堂而皇之地占据了那凳子。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将笔帽盖好,然后把笔搁在桌上。

    “我们什么也不能干涉。”苏垂眼,“我明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明明也在做和我一样的事,却还来对我说教”。”他笑了一下,“但是你知道,正因为我明白这种感受,才劝你不要陷得太深。”

    猫似乎感到不舒服,腰一扭窜上桌子,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它扭头左右望望,对咖啡杯产生了兴趣,伸出爪子拨弄。

    瓷杯很快被推倒了边缘,一个相当危险的位置,苏伸出手,想把杯子扶住。

    “啪”一声脆响。

    还是晚了一步。

    猫吓了一跳,风一般跑走,爪子抓地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还差点把桌上的笔也勾下来。

    浙看着对方伸在半空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忽然有些心疼。

    他拿起那支笔,塞到对方手里,自己的手也覆在对方手上。

    苏看了看笔,又抬头看看他。

    “把握当下?”

    “过去无法改变,回忆,怀念,哀悼,痛苦,你不会忘记他们,但也不应该陷得太深。”

    劝解别人的人,其实也不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种程度,他们只是不想对方承受太多,陷得太深。

    浙松开手,单方面结束了话题。他站起身,瞥了一眼地上粉身碎骨的咖啡杯。

    “需要我帮你再泡一杯吗?”

    “好,不要咖啡了,茶就可以。”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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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这是不正确的,他们也会死,所以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指拉贝保护中国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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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这篇文章其实我很早就有构想,也有大致的框架,但真正的细化稿子是清明节晚上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是清明节,那就要感谢让我们来学校上晚自习的可爱校领导了)然后一直是在学校里写的稿。

这篇文有可能会受到诟病,,说我让别人遗忘国耻,不正视历史什么的。但是我已经努力在保持我本意的情况下进行修改了,9页半的原稿我改了大概63处(打字的时候又有改动),我已经将我所能做到的呈现出来了,还请不要过分苛责,毕竟国仇家恨不能忘,我也想再次强调一下。

这篇文章并不是完全贴合历史,如果完全贴合,那这就是一篇类似于历史论文的文章了,但实际上这是一篇同人文。

这篇文章想表达什么,具体是说不出来的,大意就是,过去的事不能忘,但是不能过分执着,否则就会忽视当下,止步不前,我们必须要向前走(奇怪的说教意味)

题外话:这篇后记也改了六七个地方(打字的时候也改了)(小声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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